特稿 | 甘于恩：关于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几点建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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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配图：封开江口美景）

        感谢封开有关方面安排这次粤西之行，为我们深入了解粤西语言与文化提供了很好的条件。古语有云：“读万卷书，不如行万里路”，作为长期关心粤语研究的语言工作者，笔者觉得语言学者必须走进田野，除了调查研究语言材料外，还要了解地方的实际问题和要求，对语言研究与语言应用如何结合做出回应。这里从虚实两方面谈谈封开方言的一些问题，重点谈谈开展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编纂的必要性和可行性。

        大家知道，封开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邑，在南粤文化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。我们随便在网上搜一下，都可以得到大量关于广信作为粤地文化起源的信息。如：

封开，史称广信。汉元鼎六年（公元前111年），汉武大帝平定岭南后，以其圣旨“初开粤地宜广布恩信”的怀柔政策，在今封开一带设置“广信县”，并将统领岭南九都的交趾刺史部和苍梧郡治均设置在广信县。从此，广信成为了岭南首府，这就是“广府”文化形成之始。（《广信起源——广信文化园文化神韵之基》，封开县人民政府网站）

        涉及语言与文化，有太多的专业问题。我们要避免以朴素的情感来替代严谨的理论论证的情形。比如：广信作为岭南首府，其延续的时间有多久；当时广信管辖的范围有多大；我们现在说的“广府文化”，广府的内涵指的是什么；它跟原先的“广信”是否同一个概念；封开方言与广府方言的异同在哪里，这些异同在语言学上的意义如何，等等。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，我们对粤语的起源和起源地、粤语的发展与分化等重要的理论问题，才会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。由于时间关系，待将来有机会另文探讨。

          既然大家都强调方言在文化传承中的重要性，我觉得更应该在这点上做一些实事。而编纂内涵式的方言词典，就是对方言和方言文化的最好传承。所谓编纂“内涵式的方言词典”，就是尽可能地将方言的精髓和内容调查清楚，撰写方言分类纲目，精确描述词条的定义，凸显其文化的内涵。随着社会的转型、变迁，目前是国内方言变动、弱化、消失的最明显的时期。这种方言文化内涵的磨损，不单体现在一些小方言、濒危方言，即使是那些影响力较大的方言，随着某些事物、社会现象和特征的消逝，方言的代际差异已经凸显，传统文化在方言中流失得相当厉害。这就需要有关方面以前瞻性、战略性的举动对此做出回应，组织人力、物力，编写大型方言辞书，以造福后世。

（一）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必要性

（1）是筑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必要举措

        封开方言既是粤语中的重要一员，又来源于古代汉语，继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诸多元素，如花灯、舞龙舞狮、节庆民俗、庙会、祭祀等，这些都以方言形式加以体现或承载。保护、记录封开方言，有助于加深认识方言与古汉语的关系，自觉增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。

（2）是传承粤语传统文化的最佳保障

        粤语传统文化是南粤人民数千年来智慧的结晶，封开方言文化是其中的重要部分。传承粤语文化，必须有方言作为直接的承载形式，离开了方言，许多地方文化将失去重要的载体，成为无水之源。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，对封开方言文化起到保障作用，也将对传承粤语传统文化做出贡献。

（3）是全面了解封开方言文化的一扇窗口

        从本质上说，封开方言是地域性的，虽然现在市面上有甚多广州话字词典，但一方面质量参差不齐，另一方面也不一定适合封开方言。这不单反映在语言特点有异上，而且在文化内涵上肯定有所不同，突出表现在文化词上。将这些文化词收录好、解释好，以典藏的形式展示于世人，本身就是一扇全面了解封开方言文化的窗口。

（4）对非遗的传承保护将起到直接的助力作用

        既然是大词典，它在体量上必定是大型的，也应该具有百科性质。这种百科性质的方言大词典，需要对各个行业的方言词语进行收录与释义，自然会涉及非物质文化遗产，将非遗的内涵和操作环节予以实录，客观上对非遗的传承保护将起到直接的助力作用。

（二）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可行性

（1）地方各级部门重视文化建设，建有“两广源流博物馆”等机构，社会上对保护方言有共识

（2）文化基础良好，有许多前期成果

（3）方言研究较为深入，具有语言学和词典学的基础

（4）文化人才齐备，有利于编纂队伍的设立

（三）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具体措施

（1）从政策层面对此进行前期研究，最好在人大、政协会议上形成提案；

（2）与相关高校进行合作，拟订工作方案；

（3）遴选教育界、文化界人士以及有关领导，设立词典编纂委员会，并下设办事机构，开展日常工作；

（4）通过各种渠道，申请、募集词典的编纂经费，推动词典编纂工作的落实；

（5）举办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研讨会或专题会议，邀请方言学家或词典学家对编写人员进行业务培训，使之成为粤语文化词典的典范；

（6）拟订中长期工作计划，争取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早日出版；

（7）拟订细致的调查纲目（条目），供调查、编辑使用。

        以上就编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谈了个人的粗浅认识。我个人认为，与其在某些难度较大的理论问题上纠缠不清、徒耗精力，不如就一些更实在的问题展开调研，为方言保护和传承做点实事。《封开方言大词典》的启动和编纂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。所谈如有错误，欢迎批评指正！

甘于恩 2024年2月19日夜草于上海

参考文献

甘于恩：论粤语词汇的深度研究。粤语研究，14期，2013.

高然：粤语词典编纂的基本原则。南方语言学，21辑，2023.6

郑定欧：对《现代粤语词典》的四点意见。南方语言学，21辑，2023.6

张晓山：《新潮汕字典》编撰中若干问题探索。南方语言学，21辑，2023.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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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期编辑|张瑜

本期审读|张瑜

图片|来源于网络

责任编辑|甘于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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